周叙不卑不亢道:“大人还没问清事情原由,一上来便要拿人,这众目睽睽之下,要怎么服众好?”

    姜寐亦道:“早前便已书信告知大人城中有异况,可是大人置之不理,更没有派人去调查清楚是不是真有这事,如果早点调查清楚,我们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告知百姓们。”

    城守眯了眯眼道:“原来靠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与酒庄对家竞争的就是你们!”

    姜寐道:“那城守就查一查,我们到底是不是做酒生意的,又是哪家酒庄的人。如果我们不是其他酒庄的人,又没有生意可抢,若不是关乎全城人性命,我们又如何会冒这样的风险招摇过市?”

    城守怒道:“我看你们就是敌方的奸细无疑!”

    姜寐道:“奸细这样做除了暴露自身又有什么好处?”

    城守恼怒,正欲喝令左右动手,姜寐又道:“既然大家都很疑惑,大人在定我们的罪之前,何不先去把地下酒窖里的情况探查清楚?如果是真的,大家也能尽快撤离,如果是假的,那要治我们的罪我们也无话可说!”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百姓们无不赞成。

    关乎身家性命,有百姓出言道:“大人,我看她说得有道理。”

    一人开口,百姓们纷纷附和。

    周叙道:“早前的信城守大人可以不理会,可是现在城中百姓皆在此,大人要是再不予理会,那可就得怀疑大人的用心了,到底是为何要将大家的生死置之不理?”

    最后百姓们一致要求,必须得先查清楚酒窖里到底有没有火油和火药。

    面对满城的百姓,城守也感到莫大的压力,真要是不理会,怕是百姓们暴乱起来,城里的这些兵力也镇压不住。

    何况城守心里也有了一丝疑虑,这些人不管是奸细还是什么人,这么大张旗鼓,确实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倘若他们说的是真的,地窖里一旦爆炸烧起来,那么大家都可能全部葬送在城里。

    遂僵持了片刻,城守分派了一队城兵立刻前往就近的一处酒窖查探。

    在出结果之前,城兵仍旧将姜寐等人围住,不得放他们离开。

    周叙考虑周全,要求也让一些百姓们跟随前往,这样一来,兵民都能同时见证,不存在谁欺瞒谁的情况。

    他还是不太信得过这城守。要是城守的人只是去做做样子,回来却依然隐瞒实情,那情况就会对他们这方不利。

    城守冷冷地看了周叙一眼,还是准了。

    随之百姓们就自发组织了一支队伍,由一些胆大的人跟着士兵们一起去。

    这厢,一处宅子里,屋中椅上慵懒地坐着个人,交叠着双腿,微微翘着雪白的脚尖。

    另一人匍匐在她脚下,恭恭敬敬地禀道:“主子,城里闹起来了。”

    她素手展开城中的地图,笑语嫣然道:“闹起来好啊,这样才热闹有趣啊。”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夜色已经铺陈下来,天空中浓云密布不见一丝星月之光,又探了白皙的手出窗外,柔声道:“今夜有风,是个好时候。”

    匍匐的人应道:“是。”

    她素手往地图上指了指,道:“那就先点一处来玩玩,热个场。”

    那语气轻松得就像在玩个游戏,而不是拿捏着城中这么多人的生死。

    匍匐的人应声,立马去办。

    十字路口处,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除了这处路口闹闹哄哄十分嘈杂以外,城中其他地方显得安静极了。

    因为城守大人在此处,绝大部分百姓们都往这边靠拢了,大家都很茫然,仿佛只有抱团凑堆才会稍稍踏实一些。

    姜寐和周叙坐在马车里等待,夜色昏暗,外头燃烧的火把将车里映照得影影绰绰。

    然而,城兵和百姓队伍才去没多久,突然地上有些震颤感,人马皆慌。

    下一瞬,猎猎火光平地而起,从某处方位爆裂开来,直冲夜空。

    后一瞬便是接踵传来的浑厚巨大的爆破声响,犹如头顶翻滚的惊雷一般。

    所有人循声看去,见熊熊燃烧的火光下,城中的街道屋舍,顷刻一片片全塌陷了下去,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那处地方离这十字街口并不远,爆炸坍塌的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附近的百姓们全遭殃及,一时间惨叫声求救嘶喊声传来,这街口的秩序一下子暴乱起来。

    百姓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窜躲,因为人实在太多,无法骑马驾车,姜寐和周叙他们的人只好下马来,招呼大家立刻往城门口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