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梨还是嬷嬷哄着睡的。因为嬷嬷说她爹娘这阵回来肯定是要先洗漱的,等洗漱完就很晚了,她娘累了得休息呀,得有爹爹陪着才行。

    所以阿梨才勉为其难地同意让嬷嬷给她讲睡前故事。

    敖缨看见一片狼藉的妆台台面,各色的胭脂盒都被阿梨给弄得乱七八糟,还有几盒打翻了,阿梨就把这些胭脂水粉都混在了一起。

    敖缨一边收捡一边道:“这些都不能用了。”

    苏恒道:“明日换新的。”

    这时扶渠送了晚间的羹汤来,敖缨先前也让备一碗醒酒汤来给苏恒,以免他明早醒来会不舒服。

    两人坐在桌边,苏恒一口气就喝干了,敖缨拿着调羹小口小口地喝。

    他忽开口问:“白天身子可有好受些?”

    敖缨冷不防呛了呛,知道他问的是有关昨晚过后,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他,应道:“上午休息了半日,好多了。”

    她下午往千古那边走动了,晚间也是慢慢散步回来的,已经没有了上午时那般疲累的感觉,只剩下腿间还有一些淡淡酸涩之感。

    当然她也不好对苏恒说这个。

    苏恒道:“往后好好将养,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再像昨晚那样了。”

    敖缨轻声道:“不是说是我主动的么。”

    苏恒道:“那也是我没把持得住。”

    她抬头软软地看他,道:“既是我主动的,关你什么事。”

    苏恒亦看她道:“这事一个人做得起来吗?”

    敖缨道:“那我也不要你自责。”

    苏恒看她片刻,忽拉着她的手便将她拽入怀中,便放坐在自己腿上,微微埋头在她颈边深嗅。

    敖缨身子依偎着他,不禁伸手搂着他的头,闷闷又道:“我今日又零星想起一点,好像是我主动跳舞勾引你的。”

    他手掌握着她的腰紧紧压向自己,低低在她耳边道:“勾引人的本事是不小。”

    敖缨终还是不争气,身子骨在他怀中又寸寸软掉。

    随后她轻推了推他,道:“我该去洗了。”

    苏恒也没再纠缠,便松了手,道:“把汤喝完再去。”

    敖缨坐回自己的座儿,老老实实地喝汤,感觉自己腿上也不太听使唤,便埋着头道:“那要不你先去洗吧。”

    苏恒不置可否,她又小声道:“你坐在这里我不太有力气。”

    苏恒看了看她粉红的耳朵尖,还是起身先去了。

    敖缨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那股心头发窒的感觉随着他走开而散了些许。

    轮到敖缨去沐浴时,苏恒就坐在案前看了会儿书,又等她浴后护养了一下自己的皮肤,方才一同上床就寝。

    经过一夜大雪,翌日天亮,外面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空气冰冷中透着一股新鲜的气息。

    姜氏一觉睡得沉,外边天亮了她一时都还没醒。后来听见屋子里有些微的动静,似有人在走来走去,她的睡思才渐渐醒转。

    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还有些茫然,间床帐开了一半合着一半,而身边已经空了。

    楼千吟一早就醒了,起身去洗澡更衣,此时身上穿着件长衣,一边走回到床前一边胡乱地擦着自己的头发,便见姜氏醒了正坐在床上,一脸呆滞的模样。

    看样子她是身体醒了脑壳还没醒。

    姜氏抬起头来就看见楼千吟,一时两人皆无话。

    而后姜氏就意识了过来,自己躺的是他的位置,睡的也是他的被窝枕头,生怕楼千吟发飙,连忙很没底气道:“侯爷不要生气,我一会儿就将床褥换去。昨晚,昨晚见侯爷睡着了不好吵醒你所以才……”

    其实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反正昨晚他睡着了也不知道,醒来发现这一点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恼火,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其他的事,遂楼千吟问:“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姜氏缩着脖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就试着问:“侯爷希望我记得多少?”

    楼千吟道:“最好全从你脑子里清出去。”

    昨晚一幕幕,使得他在这个生活伙伴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身为楼家家主,他不能有这样的黑历史。

    姜氏点头,只想顺着他道:“好,好,全忘了。”

    可话刚一说完,姜氏的鼻槽就红了,楼千吟的脸也黑了。

    姜氏连忙往枕头底下掏手帕,可是掏来掏去没掏着,才想起昨晚手帕给楼千吟拭汗用了,也不知后来丢到哪里去了。

    姜氏连忙道:“侯爷,能不能帮我找方巾子来?”

    这次鼻血来得忒汹涌,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后来还是楼千吟拿了湿帕子过来,冷泠泠地命令她道:“仰着头。”

    姜氏便乖乖地仰着头,眼睁睁看着他倾身过来,手里的湿帕子一下捂在她的后颈上。

    帕子是冷的,姜氏冷不防一个激灵。

    楼千吟扶着她的后颈,皱着眉头道:“别乱动。”他很不爽又道,“整日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下流东西。”

    姜氏一直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轻声道:“真的只是上火……”

    楼千吟冷笑,“你要是清不出去,我不介意给你扎几针把你弄失忆。”

    姜氏喃喃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啊。”

    楼千吟道:“你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姜氏踟蹰了一下,道:“那要是小缨和千古问起,我也一个字都不说么?”

    好像一个字都不说也听容易让人误会的,楼千吟便退一步道:“不许说细节,只能说大致结果。”

    姜氏老实地应下,后又担心地问:“侯爷的身体好些了吗,我……有没有出错的地方弄伤了侯爷?”

    楼千吟冷冷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见她鼻血已经止住了,就让她自己再捂一会儿,他便直起身去更衣,又道:“以我们现在的程度,还不足以让我对你有感觉。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我遭了道了,希望你懂。”

    姜氏道:“我懂我懂。”

    他整理好衣着,也不回头看她,抬脚就往外走,道:“收拾好就出来吃饭,我赶时间。”

    他出门去后,姜氏也不敢耽搁,连忙起身更衣洗漱,然后去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