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叶锋看不顺眼,皱起了眉头,直接不悦地重咳了一声。

    “咳!”

    孙鳕哪敢得罪和小姑姑一起进来的叶锋,听了叶锋的这声咳嗽,立刻灰溜溜地噤了声。

    叶锋皱眉心想,刚刚那个叫冯老的老头儿当众向秦芸蔓找茬,这个孙鳕还知道拦一拦。

    怎么才一会儿,就换成这个孙鳕管不住自己,如此恶毒的当场辱骂这个黑衣少年了了。

    不论如何,既然这个黑衣少年是庞家的“验货人”,那么即便是为了庞家的脸面,使者团的三个人也多少应该给这个黑衣少年几分颜面。

    但却正好相反。

    使者团的三人在西庭膳堂中大吃大喝,只给这个黑衣少年几块硬饼啃,还在交易仪式上如此肆意地侮辱这个黑衣少年。

    现在看来,这个孙鳕在庞家的地位应该不低,且极为厌恶这个奴籍的黑衣少年。

    而这个黑衣少年在庞家使者团里的待遇,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

    这一厢,叶锋不悦地皱着眉头。

    手小欠看着像条疯狗一般辱骂自己的管事孙鳕,目光却依旧平静无波。

    当孙鳕被叶锋警告的闭了嘴之后,手小欠向后退了一步,又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淡漠地说道:“既然如此,第一盒妖石不要了,其余二十五枚留用,付银七千两。”

    手小欠的这句话一说完。

    叶锋倚靠着椅背,眉梢有趣地一挑,不快的心情忽然一阵舒畅。

    哎?有点意思。

    这个黑衣少年一直一言不发,看来沉默被动,可其实非常聪明。

    他很清楚,不论自己和孙鳕说什么,孙鳕都必定会和他作对。

    所以,倒不如完全无视孙鳕,把孙鳕的嚣张当作放屁,只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出来。

    反正话我已经说完了,采纳与不采纳是你孙鳕的事情,一旦出了任何问题,我概不负责。

    一句话就如此成功地掌握了主动权。

    这个时候,庞家使者团中的另外一个青年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他轻轻拉了拉管事孙鳕的袖口,低声说道:“鳕兄,老爷临行时再三交待,这一路上的所有事宜都由鳕兄作主,唯独妖石交易之事,必须要全部听从手小欠的。

    “要是鳕兄因为一时之气而出了差错,这责任我们可担不起啊。”

    庞家管事孙鳕听闻,恨恨的瞪了一眼黑衣少年手小欠,勉强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便压着火,顺着手小欠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气哼哼地说道:“哼!那第一盒就不……”

    孙鳕的这句话才说出一半,便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做出一个怎样的重大决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第一个木盒中的那块赤红妖石。

    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

    要知道,没有正当理由的退了已经预订的妖石,不但定金不返,庞家在西庭的信誉也会大打折扣。

    那么问题来了,手小欠为什么不要这块妖石了?

    有关于这个“验货人”的说法。

    就算是庞家使者团管事孙鳕自己,都从来也没有相信过。

    在孙鳕的眼里,这个手小欠,就是庞家家主庞宠安插在北靖营西庭妖石交易这条线上的一条忠心恶犬。

    一条阻碍了自己财路的恶狗。

    一条必须被除去的狗。

    除掉他的机会虽然不是现在,却也已经马上就要来到。

    孙鳕看着手小欠波澜不惊的模样,自己也冷静了下来,心想,这个贱奴,说是什么见鬼的验货人,其实根本就是庞家老爷的眼线,用眼睛能看出个屁的妖石的不对劲。

    他这时候突然弄出这一档子事来,会不会是为了报复自己这一路上赏他的“优待”,故意没事找事?

    可是庞老爷发过话,妖石交易的事情必须得听取这个贱奴的意见。

    那么就听了这个贱奴的?

    问题是这个贱奴会不会在这事儿上给自己设了什么套子,等着自己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