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声呵斥,原本就有点怯意的小丫头,似乎跟踌躇了,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嗫嚅出声。

    “没,我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小丫头没有继续明说,反倒是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同时也低下头,看似漫无目的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上一次在小树林中见着她低头,是流了泪的,这一次……

    到底是女子,虽是暗卫,可扮丫鬟时日长了,楚琉璃的心底,也生出些不该有的柔软来。

    又不敢私自做主,只能眼巴巴地望向自家主子,同时惹来了黄奇眼中警告的眼神。

    “夫人,这孩子……”

    心软的可不止是她一个,若对方只是个寻常乡间的小女孩儿倒也罢了,淳朴一些木讷一些,日子也过得去。

    偏这丫头聪慧过人,骨子里头还有些难得的傲气,一想到她那几乎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未来,就连赵婉兮,都忍不住为之惋惜了。

    含笑敛眸,摆摆手让那陈阿信退下去,语气多了几分鼓励。

    “觉得什么?你可是有事儿找我?”

    若是没有,也不会巴巴地躲在这里了。

    依稀之间,赵婉兮多少也猜到点儿对方的来意,并不反感,也不点破,只等着小丫头自己开口。

    察觉到她的善意,小丫头霎时抬头,眸中踌躇褪去,初见时那股子古怪精灵的劲儿,又回来了。

    水汪汪晶亮的葡萄黑眼珠子转了一圈,咬了咬下唇,语气蓦然笃定

    “我想跟着你们一起走!”

    “你胡说些什么?你这丫头,真真是被惯坏了!”

    此话一出,还没等赵婉兮这边的人有什么意见呢,还是那个陈阿信率先跳了出来。

    伸着手,就要去打小丫头。

    所幸被黄奇一把架住,一记警告的眼神下去,总算是安分了。

    赵婉兮哑然失笑。

    “且不说她这要求如何,你如此激动,莫不是担心我会虐待了她不成?”

    “不,不不不,小人万不敢这么想,小人只是担心这丫头鲁莽,给夫人平白添了麻烦。”

    自知逾越,只能退下,这厢正待继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乡长老汉匆忙而来。

    看几人脸色各异,莫约猜到什么,禁不住一脸的羞愧,踌躇片刻,却也没有跟着儿子一道呵斥,反而另有主意。

    “夫人,我家招娣这丫头,这丫头自小就聪慧,也算是有点眼力劲儿,只可惜跟着老朽一家,过得实在是艰难,吃穿不济,差点就被卖到富足人家去做丫鬟了。

    老朽知夫人是个大善人,也非同凡人,若是能大慈大悲,留了她在身边,带着她长长见识,哪怕只是赏口饭吃,老朽一家,都将感激不尽!

    待到这场洪灾过去,必到观里为您供奉长生牌位,请大菩萨真人佑您一世安康!”

    竟是为自家孙女说话,这态度,跟初时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忍不住又让人刮目相看。

    本就有此意,赵婉兮也不推辞,一记眼神下去,楚琉璃心领神会。

    “你跟着我家夫人,就需得重新改名,你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