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尉家的人跟在后面,尉深还会下去再补一刀,那时候尉少就不是重伤失忆,而是没命了。”

    “鸢也那边呢?”苏星邑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

    安娜说“小姐还不知情,陈先生冒用尉少的身份,和小姐保持着联系,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苏星邑眸底流转过思索的光,当天又回了青城。

    这时候的鸢也情绪已经不太好,因为尉迟爽约了,说好了十月份去接她,她等到十一月份他都没有来,但她还在等,一日复一日,到了十二月,还在等……

    他不会来了,你再等下去也没有用。苏星邑站在后窗,看着又一夜难眠的鸢也,心下说不上什么滋味。

    苏星邑没有在这个时候带走鸢也,因为他知道,现在带不走她,她满心都是尉迟,带走她,她还是爱着尉迟,要有一个契机,让她也忘了尉迟。

    这个机会,苏星邑还没想出来,陈莫迁已经实施。

    隆冬一月,大雪将青城投入看不见尽头的严寒里,仿佛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鸢也从村庄里离开,赶去半山别墅,苏星邑不放心跟上山,就看到鸢也在雪地里爬行,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明是陈莫迁,她对着他却喊“尉迟……”

    ……

    后来苏星邑查出,陈莫迁送给鸢也的食物里,都下了精神类药物。

    虽然剂量有控制,不会太伤身体,但鸢也服用了几个月,精神还是受影响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发现陈莫迁下药,是因为起初,安娜检查陈莫迁送给鸢也的东西,一直没查出问题,后来就放心了,东西也没有再查,怎么都没想到,陈莫迁会对鸢也用药。

    难怪鸢也的情绪越来越不对,那么多疑,那么脆弱,她会对着陈莫迁喊“尉迟”,应该也是那些药物让她产生了幻觉。

    苏星邑总算知道,陈莫迁想做什么。

    他不只是要分开鸢也和尉迟,还要鸢也仇恨尉迟,他假扮尉迟让鸢也看到和白清卿缠绵的一幕,再对她冷言冷语地说“厌恶了”,最后抢走她的孩子,断了她所有念想。

    陈莫迁够狠,杀人诛心。

    ……

    雪下得太大了,模糊了视野,鸢也追着车,她想要回自己的孩子,一声声“尉迟”含了血和泪。

    他在暗处看着她,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都是血,她跑不动还非要跑,扑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哪怕是当年游轮上也不曾有过,她又爬起来,继续追,苏星邑都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力气?

    后来彻底追不上了,冰天雪地里,风声夹了她的哭声,喧嚣不止。

    苏星邑的脸色比雪还要白,转身剧烈咳了起来,咳得肺腔也作痛。

    他突然意识到,她会哭成这样,也是因为他,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莫迁够狠,他苏星邑,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