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总,早上好。”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他们就是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快,干笑着应,“合的,合的。”

    然后就溜了溜了。

    陈景衔站在原地看向鸢也的方向,这个时间朝阳当空,一束落在她肩上,能看见碎发轻飘,能看清她裙子提花面料的浅色纹路,片刻,他才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空位。

    鸢也就知道第一个来找她的肯定会是他,粲然一笑。

    陈景衔目光往她的餐盘一扫“什么时候喜欢吃西式早餐?”

    以前都只喝粥的。

    鸢也用餐刀将三明治切成整齐的一小块一小块“这几年吃多了就习惯了。”

    然后送出口中慢慢咀嚼,游轮上的厨师都是三星米其林的档次,味道还算不错。

    服务员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咖啡?鸢也便要了两杯美式。

    之后她吃完两小块三明治,陈景衔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目光深究,鸢也好笑“怎么了大表哥?”

    一个称呼就将记忆拨回了从前,陈景衔抿着的嘴角一松,张开双手说“抱一下。”

    鸢也并不忸怩,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抱住他的,胸膛烘出的体温足够叫人想起这世上一切柔软的东西。

    至亲的兄妹,骨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一个拥抱就顶替得了千言万语。

    陈景衔收紧了手,担忧,庆幸,愠怒,无奈,种种情绪翻涌到最后,化作一句叹息“真想罚你去跪宗祠……一走三年,只言片语都没有捎给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三年前的夏天离开,如今又是岁末,她离开晋城已经有三年半,而他只在她“跳江自杀”后半年,在瑞士街头偶遇她,知道她没死,知道她一点事情,除此之外的三年里,他们没有过任何来往。

    昨晚同样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鸢也莞尔“好,等下船我就跟你回去跪宗祠。”

    说是这么说,陈景衔哪里真舍得罚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开了“这三年一直在苏黎世?还是巴黎?”

    船开前一天,鸢也才联系他,说想要上船,让他安排,一通电话来得匆匆挂得匆匆,他什么都来不及问,昨晚重逢想开口,只是在大庭广众,尉迟等人在旁,多有不便,才忍到现在。

    “没有固定在一个地方。我还去在英国伦敦,德国柏林,还有俄罗斯的莫斯科,hvl在欧洲的几个子公司,我都历练过一段日子。”鸢也并未隐瞒。

    陈景衔皱起眉头,这话的意思是“你那三年都是在hvl旗下的子公司历练?”

    服务生将现磨好的咖啡送来,鸢也道了谢,用小银勺子抵着杯底搅拌,淡淡一笑“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是hvl的董事?”

    老教父虽然是hvl的董事长,但hvl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可以把他的股份转给她,让她成为hvl的股东,但是没办法一句话把她调入管理层,参与公司决策——其他董事不会同意的。

    她认祖归宗不是为了拿着股份的分红做游手好闲的大小姐,所以她接受了考核,过去三年都在hvl的子公司进进出出,直到被那些老董事认可能力,才被接纳,进入hvl的中心。

    这个过程有多辛苦,鸢也没有说,陈景衔却想得出来,难怪这次重逢,他总感觉,她和以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