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坐在椅子上,用冰袋敷着膝盖消肿化瘀,顺便发信息跟人事部请了假,人事部问她原因,她便拍了自己的脚发过去。

    软组织挫伤比骨折看起来严重,骨折是伤在内里,而这是直接表现在皮上,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肉从膝盖到小腿,一片淤青,青里带红,红里带紫,布着血丝,触目惊心。

    人事部同事被吓到了“你被家暴了吗??”

    鸢也嘴角勾了一下,只是没有笑意“批我三天假吧。”

    “好,你好好养伤,记得去医院看看。”人事部同事心情复杂,刚知道姜部长和尉总裁的关系时,她还好一阵羡慕,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男人。

    果然啊,有钱人没几个心理正常的。

    陈莫迁取了药回来,顺便倒了杯水给鸢也,一次性纸杯壁很薄,水温烫着鸢也的指腹,反而让她从麻木中回了神。

    她仰起头问陈莫迁“你的工作都忙完了?”

    她从老宅回尉公馆的路上,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说已经回到晋城,有空一起吃饭,鸢也预料到今晚会和尉迟吵一架,吵完了多半不会留下,所以就让他到尉公馆来接自己。

    鸢也想起尉迟那句“你可以不去想那么多”,又被怄得心口隐隐作痛。

    意思是,要她装傻充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柠惜要进宗祠就进宗祠,他想把她当成替身就当成替身,她乖一点听话一点温顺一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一起过日子,继续给他生孩子?

    他怎么能理所当然到这个地步……

    胸腔里翻江倒海,她有些反胃,将这杯水喝下去后才好一些。

    她重新去看陈莫迁,发现他也在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他才说“差不多。”

    鸢也问的是工作,其实问的是陈家。

    在尉公馆养伤那段时间,她有托朋友打听着,大概知道二房和三房拿住了大表哥当年一个错误的决策,大做文章,逼他引咎辞职交出公司的管理权,现在陈莫迁能回到晋城,想来陈家那边已经控制住。

    鸢也神经松了一点。

    陈莫迁将她带去自己住的酒店套房,他在小厨房里洗干净了手,一边打开冰箱,一边问“想吃什么?”

    “都行。”时间都快十点了,过了饥饿,反而不太想吃。

    陈莫迁再问“咖喱鸡肉面?”

    “好。”鸢也跟着他进了厨房,帮他打下手。

    他今天在尉公馆都看到她和尉迟的争执,就没必要瞒着了,鸢也垂下眸,看着薄薄的刀锋,生疏地将土豆切粒,低声说“我要跟尉迟离婚了。”

    陈莫迁卷起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热油锅,只是“嗯”一下。

    鸢也抬头“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从里昂回来,我就猜到会有现在。”陈莫迁看了她一下,那眸色清浅,“因为他已经不在世的前女友?”

    鸢也一愣“你怎么知道?”

    洞若观火的心理医生一语点出“如果是还在世的人,你不会是这副有火发不出的样子。”

    确实,如果是白清卿或李幼安,她们让她不舒服,她让她们更不舒服就好了,可李柠惜不一样。

    她太不一样了。

    李幼安那句,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是对的。

    刀面映出鸢也的脸,鼻梁上的小痣浅浅动人,她吐出口气,将火索性发泄在土豆上,将其切得七零八碎。

    “我们已经说好,只要我把当初他给我家的聘礼还回去就离婚,我也找到地皮了。”